92号作品:《烧酒坊  运煤车》

时间:2023-11-16 来源:临江融媒

烧酒坊  运煤车

编号:92

小学教师木忠聿工作之余喜欢堆砌文字、爬格子,尤其是喜欢挖掘抗联故事。当年抗联在这个被誉为吉林“小江南”的边陲重镇临江境内留下痛打鬼子、汉奸的坚实足迹!木忠聿常听到某某人说他的爷爷奶奶见过杨靖宇将军,杨靖宇将军身材魁梧,腰里别着双匣子,骑着高头大马,老威风了!还有人说杨靖宇将军在临江三道沟流域的村镇招过兵,还收编了一股“绺子”,他的一个没出五服的姥爷跟杨靖宇走了,走后就杳无音讯
了,肯定是牺牲了,因为他们的司令都牺牲了!还有给杨靖宇、金日成带过路的……
    木忠聿每听到这些故事就写下来,因为不写下来就对不往他的名子――忠聿!木忠聿的教了一辈子书的父亲在木忠聿上一年时就告诉他,春秋时也就是离现在两千多年的古时候某些诸侯国称笔为聿,给他起名字“忠聿”就是让他忠于手中的笔!
    木忠聿不止一次地惭愧地想,小时候贪玩,学习不算好,是兄弟几个唯一没考上大学、中专的!他虽然口头儿上承认自己是一个“没出息的家伙”,但心里却想上世纪八年代初的大学、中专那可是层层筛选的!自己是名落孙山中的佼佼者,和那个考入中师的同学仅差一分呀!好在中学毕业后凭考试被聘为村小学代课教师;后又凭考试转为正式教师!木忠聿自己认为“忠聿”了,因为那些考试都是严格的,竞争也是很激烈的!
    这不木忠聿又埋头笔耕了,尽管他的糟糠贱内(他也只能背后说,当面得称老婆大人)不止一次说他“浪费稿纸”!木忠聿也不止一次地说浪费稿纸好,作家在还是作者的时候都浪费稿纸;作家都是在稿纸推上甚至是在稿纸山上站起来的!
    木忠聿总是这样笑呵呵地反击老婆大人并表示“浪费稿纸、乐此不疲”;还保证“提升自己的写作水平,让老婆大人早日晋升为‘作家夫人’”

    1932年6月,鬼子占领了临江,随即在周边村镇建立了伪组织,临江的老百姓同全东北人民一样成了中国的“大满州国”人了!
    每一个有血性的炎黄儿女谁也不愿做倭寇的“良民”;谁也不愿做“康德皇帝”的“臣民”。他们在党的领导下组成抗日联军,在深山密林里神出鬼没袭击日伪据点,成了令倭寇头痛的“治安之癌”、推动“大东亚共荣圈”进程的“障碍”。
    在临江附近活动着杨靖宇将军领导的抗联第一路军的一个小分队。上世纪三十年代末,东北抗日斗争进入极端困难时期。抗日游击根据地逐渐缩小,大部队无法展开。杨靖宇将军化整为零、分散作战。这个小分队就是在这种严峻的形势下被派到临江附近的。
    小分队到了临江以后昼伏夜出,时不时地袭击日伪据点。有一次伪军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筹集的一批军粮被小分队“据为己有”!鬼子指挥官松本上尉十分恼火,一边“八嘎”,一边扇着靖安军排长陈光头的脸……
    松本骂累了、打累了,瞪着血红的眼睛摸着牙刷胡想,抗联截粮成功,定有“通匪分子”配合。于星,他下令抓一批“可疑分子”送到石人煤矿。一批家中顶梁柱就进了这个人间地狱,三道沟身强力壮的江立山就是其中的一个。
    石人煤矿这个人间地狱每天都有累死、病死的劳工被扔到血泪山上。自被抓进来后,江立山经常看到朝夕相处的工友被抬走。刚强的江立山每次看到躺在门板上骨瘦如柴的工友都泪流满面!
    江立山刚进来的头一天就累得筋疲力尽,他想可能是心情不好加上伙食太差的缘故。瘦小的工友吴强背地里告诉江立山,你在家干活儿出力使劲儿惯了,一时改不过来。在这里你得学会磨,也就是出工不出力,还得别让鬼子、汉奸工头儿看出来。要练就过硬的“磨功”,才能在这鬼地方多活些日子!
    就这样江立山和吴强成了贴心的朋友。可因病而瘦小的吴强“磨功”再硬,也经不住这非人的折磨,一个多月后就躺下了。如狼似虎的鬼子、汉奸要抬尚有一丝气息的吴强!江立山怒不可遏,从鬼子、汉奸手里夺吴强,结果吴强照样被抬走,他挨了一顿毒打!
    一日,江立山工棚里多了一个有腿伤的工友。江立山主动照顾这个腿脚不便的工友,两人一见如故,一下子成了无话不说的好朋友。
    第二天他俩一起干活儿的时候,江立山就知道这个叫宋玉康的是抗联临江地下交通站的交通员,公开身份是大榆树烧酒坊的伙计。他的腿是在一次进山送情报时同“尾巴”对射起来,结果“尾巴”死了,他的腿受伤了。由于没及时治疗,走起路来就一瘸一拐了!他进来的原因是在给警察所送一坛酒时,那条伤腿被警所的门坎绊了一下摔倒,把酒坛摔碎了。在警所急于过酒瘾的几个“黑狗子”把宋玉康暴打一顿,以腿上枪伤“来路不明”为由送进石人煤矿。尽管宋玉康一口咬定那是土匪到酒坊绑票时被土匪打的,土匪也确实袭击过酒坊。那枪伤是酒坊老板花了几十个大洋疏通警所早已定为“土匪所打”,是“来路已经明了”的枪伤了。但不管宋玉康怎么苦苦哀求、怎么让“老总们”去查档案、怎么保证再给取一坛酒坊上好的“溜子酒”,他还是被送进了煤矿!
    宋玉康说这是汉奸黑狗子为讨好日本主子,为煤矿抓劳工。也好,若这帮汉奸细查起来会连累支持抗联的酒坊老板。因为那次土匪袭击酒坊,宋玉康根本没在烧酒坊,去山里给抗联小分队送信去了。
    当时江立山说共产党都是很警惕性的,咱俩才认识两天呀?你怎么把你是共产党的这个底细都说了?你就不怕我为了赏银去告密?
    宋玉康说不会的,你那张脸昨天就告诉我了。你是一心想参加抗联但因家里有个七十多岁的老娘才未参加抗联的,对吧?
    江立山很惊讶:“你是怎么知道的?”
    宋玉康说:“小分队的江立河是你的孪生弟弟吧?我一进来就认出了你。可惜江立河在一次反讨伐的战斗中牺牲了!那是去年七月的事。”
    江立山才知道弟弟已牺牲一年多了!但觉得死在抗日战场上值!自己想活着照顾老娘,但在这地狱里迟早得累死;迟早得成为血泪山上累累白骨中的一具!在这鬼地方连表达悲伤都不能,眼泪只能往肚里咽呀!
    “兄弟,你弟弟和我是一起入党的。他是个坚强的共产党员,死得非常壮烈!那次反讨伐作战,他为掩护小分队主力突围,把鬼子汉奸引到阎王鼻子的鼻峰顶。子弹打光了,和敌人拼起了刺刀。他刺死了一个鬼子,自己的胸部也被另一个鬼子刺中,他拼上最后一点力气紧紧抱住鬼子一起跳入悬崖……”
    江立山的拳头越握越紧,关节发出嘎巴嘎巴的声音!
    “兄弟,我在这儿累死无所谓,但有一个重要情报儿没送出去!再不送就来不及了……”
    宋玉康小心地四下瞅了瞅,趴在了江立山的耳朵上……
    江立山喜形于色,但马上又现出着急的神情,急问宋玉康:“那怎么办?怎么办呀?!”
    宋玉康说:“我的腿一瘸一拐的,逃不出去。你得逃出去,替我……”
    江立山连忙点头,可又马上摇起了头……
    逃哪那么容易?容易的活都逃了。自从有个牟大个子那天趁停电、下雨越墙逃走以后,鬼子汉奸就加强了戒备,再逃就没有牟大个子那么幸运了!
    宋玉康又趴在了江立山的耳朵上……
    江立山又喜形于色,但又马上现出一种不舍的神情……
    第三天往火车上装煤,装完煤后鬼子头儿和汉奸工头儿在清点人数时发现少了江立山。工头儿厉声问宋玉康:“和你一起的江立山呢?”
    “去茅房了。”
    过了一会儿,鬼子头儿等得不耐烦了。冲宋玉康大声吼道:“那个叫江立山的,去茅房时间长长的,怎么回事儿?是不是想逃跑的干活?”
    “逃跑?能跑得了吗?这里到处是岗楼、电网,那不是死路一条。”
     “你的,还算明白。他的去茅房时间长长的,大大的不正常。”
    “太君,就是不正常。他肚子不好,刚才去茅房没去迭,拉裤子里了,臭臭的,他得清理裤裆里的大便,时间就得长长的。”
    “吆西,哈……”
    一会儿,火车启动了。宋玉康抓起一把铁锹猛得拍向鬼子头儿的脑袋,那个鬼子头儿像一头死猪一样一歪,随着宋玉康有力的第二下,他只喊了一个“八”字,带着那个“嘎”字去见他的天皇去了!
    宋玉康挥着铁锹扑向其他鬼子、汉奸并大声喊道:“老子是送你们这些东洋王八蛋去西天的共产党!死去吧,你们这些……”
    从惊恐中醒过来的其他鬼子、汉奸一拥而上,一齐把刺刀捅向了宋玉康……
    宋玉康鲜血四贱,如同夕阳映照下的火烧云!
    宋玉康被刺刀架着,把最后的微笑投向了远去的运煤火车……
    夜幕降临,运煤车驶到了一个空旷的地方,从一节车厢里拱出一个黑糊糊的壮汉纵身跳下,然后冲石人煤矿方向双腿一跪,发出了悲怆的哭喊:“玉康大哥……”  
    天亮后,江立山来到了大榆树烧酒坊……
    两天后,又一列运煤火车轰隆隆地驶离了矿区……
    在火车后的一节与货厢相似但顶是封闭的车厢,里面也是较干净,有粮食布匹。
    在车厢另一头的闲地方,伪排长陈光头领着十几个靖安军士兵吆五喝六,推杯换盏……
    陈光头的舌头有些发硬,他为他想的这个妙招儿而得意忘形……
    陈光头想那次押的军粮被抗联截获,自己也尽了心,还受了伤,松本还是不依不饶!这个松本打人真是狠,妈的……
    不过自己有一次打死一个抗联班长,松本出手还是挺大方的。那是一摞白花花的大洋啊!还让娇艳的美惠子陪了自己一宿,杨柳细腰、娇声细喘的美惠子真是……
    “排……排长……你怎……么流……哈……喇子了?”
    陈光头晃着僵硬的舌头回忆他与美惠子的一宿缠绵。惹得他的那些手下也流着哈喇子淫笑起来……
    陈光头还得意洋洋地说抗联截枪截粮就是不截煤,把这些粮食布匹安全送到临江后,松本赏的大洋全归你们,翠红楼的姑娘你们随便挑。
    这些士兵恭维地说要挑也得排长你先挑。陈光头忘乎所以地说我不用了,松本说这次任务完成后,美惠子就归我了。
    陈光头说完后肆无忌惮地狂笑起来……
    那些士兵听了陈光头的承诺后又海喝起来,还一直说大榆树酒坊的酒好喝!怪不得松本说酒坊的老板良民大大的……
    过了一会儿,一个不善饮酒的士兵说:“咦,火车怎么不动了?”
    “不……对,动……着的。你……看,这……不是……动……的嘛。”另一个喝得五迷三道的士兵说道。
    “不对、不对劲儿呀,陈排长,你醒醒,真不对劲儿,咱们的车厢肯定被摘钩了,排长,都听不到车头动静儿了,抗联里可是有铁路工的!你快……”
    “啊――”
    醉眼朦胧的十几个士兵惊叫起来!在大刀片的闪闪寒光下那朦胧的醉眼更是睁不开了,而且每个士兵的脑袋都被枪顶住了!
    陈光头在举手做投降状时酒醒了一半。他心里直怨大榆树酒坊的酒太好喝了,管不住嘴呀!又意识到他作恶太多,打抗联、杀共党、抓壮丁、为日本人抢过花姑娘……应该不在共产党的“宽大之内”!是在抗联的“公审”后“处决之内”的!
    杀人如麻的陈光头想到这儿不寒而栗!他想与其束手就擒,不如反抗兴许能化险为夷!啊!漂亮的美惠子马上就是自己的了!坐以待毙也就只能活几天,而且还得挨枪子儿!想到这他有一种他一砖一砖垒起的他马上就可以住进去的小洋楼突然之间化为废墟的感觉!
    肤若凝脂的美惠子和那白花花的大洋使陈光头把那黑洞洞的枪口及寒光闪闪的大刀片给他带来的震摄和恐惧抛到了九宵云外!想到这他就有了一个控制住抗联指挥官的眼神儿及动作趋势。这个眼神儿和趋势立马迎来了江立山的寒光大刀……
     
    松本又是怒目圆睁,但他只好对着只有一具身首异处的车厢“八嗄”了……

    这一篇文章脱稿后,木忠聿觉得自己在“忠聿”方面又上了一个新台阶!





临江融媒

编辑:王丹

责编:李鸣

审核:李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