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3号作品:《鸭绿江纪事》

时间:2023-11-15 来源:临江融媒

鸭绿江纪事

编号:143

《鸭绿江纪事》以解放战争时期和建国初期一系列事件为大背景,以一名普通乡邮员和部队赵连长的感人事迹为主线,展现了四保临江战役、全民拥军、鸭绿江水库移民、抗美援朝、新中国建设热潮等历史画卷,表现出那代人的奉献精神和牺牲精神,作品也细致地描绘了鸭绿江畔的风土人情及民俗风物,具有浓厚的地域特色。

1、开江鱼

鸭绿江畔的春天,总是来的那么晚。

二月二了,封冻的鸭绿江依然像一条银色的巨龙,在冰雪之下沉睡着。

望江村的潘振中一大就早起来了,吃了热乎乎的大碴子粥,吃了两块饼子,然后去院子里把马爬犁套好,把斧子、钎子和渔网等工具收拾好,此时,天还没亮呢。

奶奶在西屋里咳嗽着说:“振中啊,早点回来,小心咱家的马。”

振中答应了一声,把棉靰鞡、棉袄、棉手闷子和狗皮帽子一一穿戴好,娘过来拿了几张掸好的煎饼,让振中把煎饼捆在腰间,说:“吃之前别拿出来啊,这样吃的时候还是热乎的。”

振中牵着枣红马出了家门,他要去找周树才,一起去葫芦套村西十里的江湾子。

天非常的冷,刚出了大门不远,一个身影向他跑过去,他转头一看,原来是邻家的女孩铁兰。

振中问她:“你来做什么?”铁兰说:“我知道你们要去打开江鱼,带我一起去呗,振中哥。”

振中说:“叫得再好听也不行,捕开江鱼不让女人去。”

铁兰不服气地说:“谁规定的?女人去了天就能塌了?我就要去。”

振中说:“不行,要是叫人看到了就不好了。”

铁兰忽然一笑:“我有办法,你等我一会儿。”说着跑回家拿了一个狗皮帽子,戴在着上,说:“这样就没人看出我是男是女了。”

振中上下瞧了瞧,说:“你别说,还真看不出来。”

铁兰说:“那我就可以去了!”

振中想了想,说:“好吧,不过你不准出声啊。”

铁兰欢欢喜喜上了爬犁,振中赶着马,在雪地上奔驰而去。

到了村头的岔路口,他们看到一个身影,缩着脖子,抄着手,还来回跺脚,正是振中的好朋友周树才。

周树才个子不高,有点胖,喜欢逗乐子。他看到他们,表情奇怪地说:“哟,这是谁啊?振中,你怎么把你媳妇也带来了。”

振中把鞭子在空中甩了个响,说:“再臭嘴,小心我抽你。”

铁兰下了爬犁,上去就撕扯周树才:“让你乱说。”振中也上去帮忙,两人一起把周树才按倒,还往他脸上扬了把雪。

周树才大叫:“两口子一起行凶打人啦!”振中说:“再得瑟给你灌雪肠。”

灌雪肠可是冬天最狠的一招,把雪顺脖子灌进去,那滋味可要多难受有多难受。

振中和铁兰正是十六、七岁的年纪,对这种事很敏感。几个人闹了一气,感觉身上不冷了。

周树才终于告饶了,他们几个上了爬犁,在冰冻的江面上飞驰而去。

几个人说笑着,一气走了六、七里路,振中把马爬犁停了下来,拉到江北面的一个小山沟,那里有一个泉眼,是一处温泉。即使是寒冬腊月也不会冻,振中说:“让马歇一会儿,饮点水。”

枣红马也确实走累了,打着响鼻,浑身冒着热气,铁兰一边梳理着马鬃,一边说:“你家的马比你都金贵。”

振中说:“可不是,我奶奶可宝贝这匹马了,就怕我把它累着渴着。”

周树才说:“快了,没多远就到了。”

江湾子这个地方水流较缓,江面很宽,是捕鱼的好地方,鸭绿江边的很多渔民,都在这一带讨生活,冬天江水封冻,没法捕鱼,只有到开春的时候,才开始捕开江鱼。

以他们的经验,冬天江水封冻之后,很多鱼都集中到这一带,在这里度过漫长的冬天。这个季节的鱼,肉格外鲜美,肚子里也格外干净,而且有很多大鱼。

这一天,十里八村的渔民,都赶到这里,他们用斧子或铁钎子将冰面凿开一个个圆洞,然后下网,此时,在幽暗缺氧的冰下藏了一冬的鱼,看到冰面开了,都争先恐后的向水面上游来,选在此时下网,每年的收获都不小。

振中他们到了以后,看到已经来了不少人,他们赶紧把工具卸下来,有认识振中的,问他:“这是谁啊?”振中说:“这位……是我表弟。”铁兰听了一笑。

振中和周树才开始凿冰,很快他们就在冰面上凿出了一个窟窿,然后把网放下去,没多一会,他们就感觉到网开始动了,于是开始收网,打出几条活蹦乱跳的鲤鱼来。铁兰拍手叫道:“真好玩,怪不得一开春你们就来捕开江鱼。”

振中皱着眉头说:“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卖了。”铁兰吐了吐舌头。

他们又下了一网,只一会,他们的网就剧烈地动起来,振中和周树才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说:“快拉,有大鱼。”

铁兰也帮忙拉网,江面上很多人都聚拢过来,还有人前来帮忙,他们一起用力拉网,终于拉出一条巨大的鱼来。

围观者都惊呼:“这肯定是今年的头鱼。”

鱼被拉到冰面上,还在蹦跳着,看样子30多斤都不止。

振中和铁兰高兴地用铁丝子串鱼,鱼却猛烈地摆动着,振中要抱住它,铁兰上前帮忙,鱼使劲一摆,铁兰吓了一跳,向后退去,却不小心绊到了渔网。

振中大叫了一声:“铁兰,小心。”

铁兰的棉帽子掉到冰面上,露出了长发,她脚下一滑,一下子掉进冰窟窿里。

振中和周树才吓呆了,铁兰在冰水中呼救,振中忙上前拉她,却怕自己也滑进去,于是他趴在冰面上,向铁兰伸出手,周树才在后面拉着他的脚。

振中拉住铁兰的手,用力将水淋淋的铁兰被拉出水面,铁兰浑身瑟瑟发抖。

2、借马

屋里的马灯,散发着昏暗的光。

振中在炕梢蜷缩着,垂着头,一语不发。

奶奶顿着拐杖在骂振中:“你们坏了祖宗规矩啊,女人是不能去江边冬捕的,你们……”她说着一阵咳嗽。

振中的母亲正在做针线活,她慢声细语地说:“哪有那么严重,都是孩子,再说他们还打了很多鱼呢。”

远处忽然传来几声炮声,奶奶叹了口气:“日本鬼子刚走,这又不太平,振中啊,你爷爷死得早,你爹又被鬼子害死了,咱家就剩你一根独苗了,你可要多听点话。”

振中说:“奶奶,你放心,我一定听话。奶奶,女人为啥不能去江上冬捕。”

奶奶听了这话,停止了咳嗽,一时没想到回答的说词。

振中的母亲说:“女人不抗冻呗。”

奶奶说:“对,你要把铁兰冻坏了,将来怎么给你当媳妇儿。”

振中吐了吐舌头。

外面忽然传来狗叫声,还有拍门的声音,屋里的人一时住了口,只听有人在外面喊:“老乡,能开一下门吗?”

振中母亲地将针线放起,奶奶对振中说:“你出去看看,怎么回事?先问明白了,别乱给开门。”

振中出去了,一会儿就听哗啦一声,他把大门打开了,振中领着几个穿着破旧军装的军人模样的人进来。其中一个三十多岁,浓眉朗目的男人上前说:“大娘,我们是东北民主联军,今晚路过这,想找个地方休整一下。”

一个背着枪的小兵说:“这是我们赵连长。”

奶奶疑惑地问:“什么联军?”

赵连长说:“就是原来的东北抗联。”

振中说:“奶奶,他们是东北抗联,是好人。”

振中的母亲说:“大冷天儿的,快到炕上坐。”

赵连长说:“我家原来就是下三道沟的,过去在这一带打日本鬼子。”

奶奶说:“抗联好啊, 不祸害百姓,打鬼子。现在把鬼子打跑了,你们怎么还要打仗。”

赵连长说:“大娘,鬼子是打跑了,但还有人破坏和平,发动内战,咱老百姓还是没好日子过。”

奶奶说:“是啊,老百姓最怕打仗了。”

赵连长说:“等咱中国解放了,就太平了。”

振中羡慕地看着小兵背着的枪,想摸一下,小兵一脸严肃地说:“不行,枪不能乱动。”振中吓得把手缩了回去。

赵连长说:“张勇,对群众态度要和蔼。”

奶奶说:“我们娘几个在这屋住,西屋让给你们住吧。”

赵连长说:“我们能在仓房里对付一宿就行。”

振中说:“不行,太冷了,铁兰家还有地方,还有树才哥家,左邻右舍的家都有地方。”

赵连长说:“那太谢谢了,我们只是住一宿,别的什么都不用管。”他转身对警卫员说:“小张,你跟着这位小兄弟去安排安排,让同志们都住下。”

振中带着小张出去了。

振中出去半夜才回来,兴奋得躺在炕上睡不着觉,嘴里叨咕着:“那个小兵真神气,我要有把枪就好了。”

奶奶在一旁说:“好男不当兵,好铁不打钉,咱家就你一个独苗,想当兵,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振中心里不服气,也不敢说什么。

不知道什么时候,振中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第二天天一亮,振中一下子爬起来,来到院子里,看到战士们在收拾东西准备出发,他忙跑出去殷勤地帮着抬装备。赵营长看到振中,笑了:“小兄弟,昨天谢谢你了啊!”

振中一笑,赵连长问:“你们村里有谁熟悉这一带的路的?”

振中说:“我就很熟悉啊,你们要去哪儿?”

赵连长沉吟着,说:“这个嘛……”这时,一位战士过来:“报告连长,昨天过江时咱们的辎重车陷到冰窟窿里,车轴坏了,不能用了。”

赵连长犯了难,说:“这可怎么办,今天晚上要赶到目的地。”

振中兴奋地说:“我家有马爬梨,可以送你们一程。”

赵连长说:“那可太好了,小兄弟,你能做主吗?”

振中说:“跟我奶奶说一声就行。”

赵连长说:“好,我去跟大娘说。”

赵连长进了屋,想跟振中的奶奶借马爬犁,振中趴在门外听着。

赵连长刚才从振中的口气中,感觉这不是什么难事,想不到振中的奶奶却一口回绝了:“不行,这马是我家的主要劳力,春种、秋收、拉车、拉犁,哪样也少不了它。”

赵连长说:“大娘,我们到了地方,就给您送回来,您相信我。”

奶奶坐在炕上,边咳边说:“这兵荒马乱的年月,谁能信得着啊。”

赵连长恳求说:“大娘,我可以给您打一个借条,如果有个闪失,双倍奉还。”

奶奶说:“不是我不相信你们,这兵荒马乱的,你们一走,我上哪找你们去。”

振中从门外探出头来,说:“奶奶,你不是说过,抗联最讲信誉了吗?”

奶奶说:“去,小孩伢子懂什么!”

赵连长说:“大娘,我知道您的马金贵,我保证不会有闪失。”

奶奶沉默不语。

赵连长无奈,叹着气走出了屋。振中看此情形,进屋叫了声:“奶奶……”

赵连长指挥着战士们,将重机枪、迫击炮和弹药等辎重扛在肩上,准备出发,振中跑了出来,说:“赵连长,我奶奶答应了。”

赵连长高兴地说:“真的吗?那太好了。”

赵连长进屋,认真地写了一张借据:今借枣红马一匹,外加爬犁一具,如不能如期奉还或有闪失,即双倍奉还!赵桂柱。

赵连长把借据郑重地交给振中的奶奶,振中奶奶无奈地接过来,仔细看着,又让振中念了一遍。

赵连长说:“三天时间,我就把马给您老送回来。”

赵连长领着队伍,赶着马爬犁走了,振中和奶奶站在大门口,似有不舍地看着他们远去。

振中看着他们的身影已经看不到了,心里很惆怅,他搀着奶奶,说:“奶奶,进屋吧。”奶奶把拐杖往地上顿了一下,说:“我想想还是不行,振中,你快点去追他们……”

振中不解地看着奶奶,说:“奶奶,你答应借给人家,不能反悔啊,再说人家用完了不就送回来了嘛!”

奶奶说:“我不是反悔,我是让你跟着他们,到了地方你就把马牵回来。”

振中听了,兴奋地说:“放心吧,奶奶,我追上他们,去了就把马牵回来。”

奶奶叮嘱他:“路上小心啊,如果遇到土匪别慌,他们不能拿你小孩伢子怎么样。要是遇到山牲口,也别慌,一般人不去撩它,它就不会伤人。”

振中赶紧回屋把狗皮帽子、棉手闷子、棉靰鞡穿戴好,然后像生怕奶奶改变主意似的,一溜烟儿地跑出了大门。

振中急匆匆地跑出去,铁兰看到他,追出来喊他:“振中哥,你去哪?”

振中说:“铁兰,我去找部队去。”

铁兰着急地说:“你要去当兵啊。”

振中说:“不是,是我奶奶让我去把马牵回来。”

铁兰说:“那你……要早点回来啊。”

振中答应一声,跑远了。

振中在雪地里跑了一个多时辰,终于看到前面白茫茫的雪地上,有一支正在行进的队伍,他气喘吁吁地喊着:“赵连长!”

赵连长听到了,回头一看,振中从远处跑过来。

赵连长笑了,说:“振中,你怎么来了?”

振中说:“是,是我奶奶让我来的。”

赵连长疑惑地问:“你奶奶?”

振中说:“对,她怕你们不会赶马,让我把你们送到地方。”

赵连长大笑,说:“好,小伙子,不过你跑得挺快啊,我们走这么远了你还能跟过来。”

振中说:“我从小就穿山越岭,习惯了。赵连长,你们去哪,我给你们带路。”

赵连长说:“太好了,振中,我们要尽快赶到红石砬子,你知道到有近路吗?”

振中想了想说:“红石砬子?我知道有一条近路,不过很难走,要路过一个叫刀尖峰的地方。”

赵连长说:“没关系,我们就是要火速赶到,小兄弟,辛苦你了。”

振中带领着队伍,改变了方向,从一个山沟里直插过去,振中以前跟父亲打猎、打柴,都来过这里,所以很熟悉。他们在没膝的雪中走着,振中不时地告诉他们哪里的雪窝子深,哪里的坡陡冰滑。他牵着马,在放山人趟出的小道艰难地行走,马累得气喘吁吁的,振中心痛马,使劲帮着拉爬犁,几个战士也来帮忙。

爬上了刀尖峰,他们松了口气,下山就会轻松一些了。

在雪中行走,他们经常摔倒,有的战士就干脆打滚,还有的坐在雪中往坡下出溜,赵连长和小张一直跟着振中,太陡的地方就帮着拉爬犁,减缓下滑的速度。

冬天的太阳下山早,他们在太阳悬在西山尖的时候,终于下了山,振中说:“还有不远了,一个时辰内肯定能到。”

赵连长说:“振中兄弟,太谢谢你了。”

振中脸红扑扑的,不好意思地说:“谢什么,前面道也好了,咱们走的就快了。”

振中忽然发现赵连长的腿走路有点跛,关心地问:“赵连长,你怎么了?”

张勇说:“赵连长的脚昨天冻伤了,他把自己棉靰鞡给别人穿了。”

振中说:“赵连长,你怎么不早说,我真粗心,也没看出来。”说着停下来,四处看着,然后跑到一处山坡上采了一大丛冬青,跑回来说:“这是冬青,专治冻伤,晚上我给你泡泡脚,再外敷,保准能好。”

赵连长说:“这小兄弟还是半个大夫呢。”

振中说:“咱从小跟爹学打猎,治个小病小灾倒也学过一些。”

几个人说笑着,傍晚时分终于赶到了红石砬子,他们没有进村里,而是在村外的一个只有几户人家的地方驻扎下来。接应的人早就安排好了民房,战士们又冻又累,赶紧卸了装备准备吃饭休息。

振中没顾上别的,就到灶炕前烧水,等水热了,他将热水倒进一个大木盆里,把冬青泡进去,然后端到赵连长屋里。

振中说:“赵连长,你的脚冻伤了,这冬青烧的水,治冻伤特别好使。”

赵连长感激地说:“谢谢你啊,振中,难为你还想着。”他脱了鞋和棉袜子,把脚泡在冬青水里,感到很舒服。

赵连长问振中:“饿了吧,一会咱好好吃点饭。”

 

晚饭的时候,赵连长、振中、张勇及几名战士围坐在炕桌边,赵连长拿起酒给振中倒酒,振中忙说:“赵连长,我不会喝酒。”

赵连长说:“振中,你今天最有功,累了一天了,喝点咱们这的五阳泉酒,这酒,十里八乡都有名,天这么冷,喝了酒能御寒。”

振中将酒端起,迟疑了一下,喝了一大口,随即咳嗽起来,赵连长大笑起来。

振中的脸红扑扑的,吃完饭,战士们各自歇息。赵连长对振中说:“今天可辛苦你了,一会儿早点休息吧。”

振中说:“我不累,这点路才哪到哪,赵连长,明天咱干什么?”

赵连长想了想,说:“明天,你就把马牵走,回家吧。”

振中着急地说:“我看你们事挺多的,让我再帮帮你们呗,我可能干了。”

赵连长说:“你奶奶在等着你回家呢,她就你一个孙子,我可不敢让你有闪失。”

振中拍着胸脯说:“我身体棒棒的,不会有闪失,有什么事你们就交给我。”

赵连长说:“振中,今晚你就在这屋睡吧,有事明天再说。”振中点点头。

铺好了被,振中躺下了,劳累了一天,他很快就睡着了,赵连长若有所思地看着他,振中有时候还蹬被,他就帮着把被子掖好。

赵连长拿出本和笔,在油灯下一边思索着,一边写着什么。他招呼张勇,让他通知几位部队干部到对面屋里开会。

等部队干部到齐了,赵连长说:“这次我们按照上级指示,冒险从朝鲜迂回到敌人后方,就是要在这敌人的必经之路牵制住敌人的主力,拖住敌人,为我军大部队的部署和北满部队前来增援争取时间,这将是一场硬仗啊,我们的行动非常关键。”

在座的几位排长和指导员纷纷表示:“保证完成任务!”

赵连长说:“现在,我有一封信要紧急送到临江指挥部去,一定要找一个熟悉地形而且可靠的人去送。”

临江融媒

编辑:王丹

责编:李鸣

审核:李伟